漈上口宋代摩崖石刻“起傅岩”和“龙首岗”以及数首崖刻律诗,在许多史料中均有登载,其含义和作者,多为世人所熟知。并且于一九七五年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,县人民政府专此在崖旁树碑告示。
那次,我与同好慕名来到漈上口,正在欣赏那大若斗笠、小仅方寸的崖刻群。一位当地的长者见我们陶陶然,痴痴然,便向附近指点一处鲜为人知、近乎湮没的崖刻。悉之,我们立即拔草踏莽,去寻觅那失落的崖刻。
距“龙首岗”石刻不远,在一方爬满藤萝、绿叶遮蔽的崖壁前,当我们撩起青藤绿蔓,一处隐约可见的崖刻跃然映入眼帘。为能更清晰地辨别字迹,我随手拾根树枝,权且当笔,顺着刻痕,细细地誊写一遍,以除去厚厚的石垢。此时,一幅完整的崖刻赫然展现在面前——“高折仙桂”四字清晰可辨。楷书字体,呈竖式排列,每字约十五厘米见方。其字形端正,笔划清秀,比例匀称,结体严谨,布局合理。分明透露出书家练达的功力。我轻移脚步,缓缓后退,以中景距离,仰首纵观,凝望崖刻。但见崖壁间那斑斑驳驳、随意点缀的朵朵石斑花,宛若古色古香的印花宣纸;岩石上披翠挂绿的藤萝,似乎是精心布置的装饰彩带,俨然一帧装饰精美的书法条幅。此时此刻,我情不自禁地摁动快门,留下了崖刻的倩影,其实也溶进了我当时的敬仰之情。
欣赏之余,我们转而揣摩崖刻的涵义。仅从字面上去体味,仿佛就给人以“意境深远、典雅高贵”的感觉。但才疏学浅的我,一时却难以悟出其确切的含义。荒郊野外,也无以查考,只好带着串串疑窦,告别那意境隽永而又高深莫测的崖刻。
嗣后,翻阅古籍,见唐•段成式在《酉阳杂俎》中记:“月桂高五丈,下有人常砍之,树疮随合,其人姓吴名刚。两河人,学仙有过,谪令伐树”。说的是吴刚学仙修道触犯天条,被罚在月宫里砍桂树,树随砍随愈合,吴刚也只好终年砍树不止。照此说来,月宫桂树岂不就是“仙桂”了。
又据《晋书•卻诜传》记载:“武帝于东堂会送,问诜曰:‘卿自以为何如?’诜对曰:‘臣举贤良对策,为天下第一,犹桂林之一枝,昆山之片玉。”’此后,人们便以“折桂”来比喻科举及第。这种解释已为《辞海》等多种汉语辞书所采用。对于“及第”一说,依据有关典籍注明:明清以前,只要考中进士,通可称为“及第”;而明清时代,则要考中进十的前三名(即状元、榜眼、探花)才能赐“及第”之称,俗称“三元及第”。根据上述诠释。联系宋朝时漈上陈氏家族显赫一时的“一门七进士,五子四登科”以及“十八学士”的史实,想来,足可称其为“及第”或“折桂”了。因此,“高折仙桂”崖刻当是人们对那段历史的真实写照和恰如其分的评价,也是前人引为自豪的心声。当然,从书法、石刻艺术而言,还是方家灵感创作的精到作品。
至此,如果说对“高折仙桂”崖刻的涵义,权当有个大概的解释,那么,颇具造诣的题句书家又是何人?南于在有关家谱方志中还未见有过记载,因此说,这更是一道费解的难题。祈望拙文能引起行家的关注,以撩开历史的“藤罗蔓网”,除去岁月的经年“积垢”,使人们更完美地揭示其深刻的内涵,亦可为漈上口岸刻群增添一位掉队的“成员”。
(作者:张德团,系《闽清县志》编辑、“二陈”文化研究会会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