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九三年新出版的《闽清县志》引水工程篇记载:“北宋绍圣至政和年间(1094—1115)进士陈旸于家乡漈上创建贤良陂。……灌溉农田数百亩。”这条记载成为闽清引水工程史上最早有文字记录的史迹。由此,贤良陂的史料价值和历史地位可见一斑。
相传宋朝时,云龙漈上村际头岭一带皆为“望天田”,常有干旱之虞,收成多寡,全凭老天的恩赐。久久以来,在起傅岩下的印潭筑陂修渠,引水浇田,成了村民的迫切愿望。但是,从印潭到际头岭,地形险峻,岩石壁立,要在此处修建陂渠,谈何容易。当时已举“贤良科”的进士陈旸,十分热心家乡的水利工程建设,其中还有一段颇具神奇的传说。我县最早一部《闽清县志》(乾隆本)水利篇中曾做了细致的描述:“贤良陂源出起傅岩,流到际头岭,约三里余,为巨石所遏。邑人陈旸欲凿而通之,石工已备,无所措手,旸乃具命服(古代官员穿的礼服)拜祷。有顷,石岩自裂,其流遂通。人获灌溉之利甚溥。以旸应贤良科,故名(贤良陂)。”陈旸“拜石成渠”尽管带有神话色彩,但在修陂凿渠中,他至少是立了汗马之功,起了关键作用,乡人才会命其名为“贤良陂”的。及至明朝,岁贡生莫若忠还作诗赞美:“拜石得流通,人怀利济功;贤名不虚立,霖雨一般同。”
《闽清县志》(民国版)金石篇还载明:“‘达泉’石刻,即二都贤良陂陈旸拜石得泉处,岩上镌‘达泉’二字,书法遒劲。”据乡人介绍:巨石高十余米,宽约七、八米,中间一条裂缝,宽仅七八十厘米,渠水就从中穿流而过。人亦可摩肩穿行其中,两壁如墙,分明是一石为二的痕迹。置身其境,“裂石成渠”的说法,不由你不信它几分。贤良陂修成后,从古至今。渠水汩汩,五谷丰登。乡人每每分享这灌溉之利,总是难忘陈旸的“利济”之功。难怪人们以“贤良陂”命名后尚感意犹未尽,故又在巨石上高高地镌刻“达泉”二字以志纪念,从中可以看出陈旸“爱乡重农”的思想感情,是众所公认、备受尊崇的。
数百年一瞬间,时间到了一九七〇年,人们为获交通之便,又筹划着修筑进村的云际公路。世上有时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巧合——进村的路线恰好又“为巨石所遏”。当然,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,巨石挡道已不是什么难题了。几包炸药,一声炮响,顷刻间,当年的巨石便无条件地让出了一条通道。古代只能在神话里实现的愿望。而今已是“小菜一碟”。
不过,倘若是在今天,人们于勘测、设计修路方案时。完全可以采用迂回绕道的办法,以保护这集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于一身的“巨石”。然而,在那“破旧立新”意识畸强的战天斗地的年代,采取这种“所向披靡”的风格,也是无可厚非的。
话又说回来。不久,路修通了,而巨石却搬了家。难道际头岭又要变成“望天田”?不!大队党支部早已统筹考虑了贤良陂的扩建事宜,及时带领村民。在陂渠的原址上,修成一条比原来宽大得多的渠道。不仅具有灌溉的功能,而且还兼备发电的能力——加建了一座小型水电站,从此,给全村带来了夜晚的光明,送去了马达的轰鸣,村里的生产、生活更是得利“甚溥”。人们由衷地赞叹:如今的“贤良陂”真是今非昔比。
当然,新版的县志已没有那么详细地记载这些了。因为建国后,党和政府为人民大众修了太多太多诸如“贤良陂”之类的惠民工程。不过,人世间无论古往今来,只要他为社会、为大众做了有益的事,即便没有进行正式的命名、正经的树碑、正规的入传,人们也会深深地记着他的功绩。但愿“贤良陂”其名永存,其风长在。
(作者:张德团,系《闽清县志》编辑、“二陈”文化研究会会员)